荒蕪之上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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尚義今年的雨水多,入伏以來已經斷斷續續下了小半個月,許是水分足的原因,項目營地“開心農場”收獲得格外早。紅彤彤的大西紅柿、綠油油的小白菜、又圓又紫的茄子、掛滿枝蔓的黃瓜……甚至還有成片的向日葵也開始低下了沉甸甸的頭,像一個太陽下羞紅了臉的姑娘。 豐收,這就算豐收了嗎? 五月初種下的菜苗,分明還帶著幾分賭氣的意味。地是辦公樓前的荒地,開荒時候土地龜裂,幾鋤頭下去全是石塊,雜草在地面上長得歡實,光拔草除雜二三十號人就搞了一整天。再算上一鋤頭一鐵鍬的翻土,添厚土、施肥、育苗、種苗,幾天下來腰甚至不太敢直起來。就這樣,大家種的時候還悄摸犯嘀咕:“能不能長出來啊”“這個地荒了這么久,土也貧瘠,難說”,種完第二天還遇上大暴雨,菜苗子細細的莖葉在雨中被打的有點站不穩,那幾日我常去看它,總怕它們撐不過去。 但生命總給人這樣的驚喜,雨停的一個傍晚,微風輕輕吹過這些小菜苗的葉片,我竟驚奇地發現,狂風暴雨沒有動搖它們的根基,反而因為要對抗這惡劣的環境,它們長得更粗壯了一些,根也抓的更牢了。 豐收,這怎么就不算豐收了呢? 傍晚的菜園子總像被施了魔法,大廚摘黃瓜時總要先在圍裙上蹭三下手心。昨天暴雨沖垮了兩畦生菜,此刻他的鞋底還沾著未干的泥土,懷里紫茄子卻泛著釉色光亮。食堂飄來熗鍋香氣時,有人發現餐盤里的虎皮青椒,正是早晨還掛在枝頭的那幾只。夏把一天的時間拉得老長,晚飯后的散步時光里總有幾個年輕職工溜溜達達的走進菜園子,西紅柿從枝頭走進他們的舌尖時,還帶著番茄藤蔓獨有的清香,“嘗嘗!比超市買的甜!”汁水在舌尖爆開的剎那,一天的疲憊忽然消散。 遠處的群山此刻只露著半張臉,夕陽下只能依稀看到鍍金邊的輪廓,卻看不真切細節。偶爾會有幾只歸鳥飛過,和地面上只在散步的男男女女的身影互相應和,又被拉得好遠好遠。 豐收,這就是豐收啊。 向日葵低頭親吻自己影子的時刻,鋼管加工廠的骨架正將夕陽切割成菱形光斑,它已經完成了它光榮的使命,即使被拆除為不久后的下閘蓄水騰出庫區空間。記得移栽辣椒苗那日,地下廠房首臺機組混凝土澆筑即將到頂;當藤蔓終于纏滿竹架時,攔河壩全面封頂,下水庫主體結構全面完成。三個月的時間,菜苗子們沒有閑著;三年的時間里,我們也沒有停下。 那些在凍土里埋下的種子和那些在圖紙上畫下的線條,終究都長成了該有的模樣。菜園里的茄子沉甸甸地墜著,而電站也在混凝土的懷抱里靜待轟鳴。原來,生長這件事,不分泥土還是鋼鐵——只要給一點時間,再荒蕪的地方,也能結出果實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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